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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在水頭買張票,通關上了船,船輕渡金廈水域,半小時至一小時後,眼前便是廈門車水馬龍的繁華中山路,往來就像閒逛自家花園一般方便,誰又能想像,半世紀前,這短短的半小時水路,卻是決定金門鄉親出外打拚的生死門?或為一家溫飽,或為一己前途,早一輩的金門人,即使面對「六死三留一回頭」的坎坷路,也義無反顧,勇敢而無奈地與大海鬥,與命運賭,出洋打拚,更以生命、血汗成就了海外「金門幫」的奮鬥故事。 

     繼去年六月天下雜誌第三百七十三期「全球下南洋─前進新亞洲」專題中,以七頁篇幅聚焦報導「金門幫:稱霸金融、船務、百貨」後,這期新出版的商業周刊,則以「『金門幫』百年智慧-賺慢錢」為專題,大篇幅報導金門商幫崛起與開枝散葉。 

kinmen


     「島地斥鹵而瘠,田不足耕,近山者多耕,近海者耕而兼漁。水田稀少,所耕者皆堯角山園,栽種雜糧、番薯、落花生、豆,且常苦旱歉登」,金門縣志上清楚地記載著,當年金門的貧瘠現況。先天條件不足的金門人,為求溫飽,唯有向外發展一途。金門縣志華僑志記載,明嘉靖(西元一五二二年)以後,因倭寇已平,海上交通頻繁,加上當時泉州為對外洋貿易大港,金門鄉親開始向外發展,而金門的一頁移民史也正式揭開序幕。明末鄭芝龍縱橫海上,金門人往來台、澎、日本者絡繹不絕。清兵入關,金門人隨鄭成功東渡闢台者固多,不甘辮髮事仇,遠避南洋者眾;清道光年間(西元一八四三年),海禁大開,廈門為五口通商口岸之一,金廈咫尺,借道前往南洋者,如過江之鯽。清同治年間,災害頻仍,連年荒歉,鄉親相率逃荒,大規模南渡覓食;民國元年至民國十八年,國內政局動盪,加上出國無需任何手續,而南洋群島商業繁榮,亦無入境限制,因此,金門鄉親大量移民海外。民國二十六年七月日軍侵華,十月金門淪陷,鄉親為免遭日寇鐵蹄蹂躪,相率逃難,不少人又輾轉逃至南洋。  

     商業周刊將金門移民分為四期,第一時期時間為16世紀中,鄭成功退居台灣,清朝占領金門,金門島民不甘投效清廷,走避南洋為移民原因,移民地點計有:新加坡、馬來西亞、汶萊、印尼、菲律賓、越南、泰國、香港、日本。第二時期時間自1842到1872年,移民原因係因鴉片戰爭後,廈門成為五口通商的商埠口岸之一,海禁大開,移民地點為:新加坡、馬來西亞、汶萊、印尼、菲律賓、越南、泰國、香港、日本。第三時期時間自1917到1929年,移民原因則因南洋群島受英國統治,橡膠、香料、胡椒等開始被銷往歐洲,貿易興盛,反觀中國剛改朝換代,盜賊趁亂興起,加上當時出國無須任何手續,南洋亦無入境限制,因此金門人大量移民南洋,移民地點包括:新加坡、馬來西亞、汶萊、印尼、菲律賓、越南、泰國、香港、日本。第四時期時間從1937到1949年,移民原因是由於七七事變後,日軍於1937年10月取得金門,金門人相率逃離,移居南洋,移民地點計有:新加坡、馬來西亞、汶萊、印尼、菲律賓、越南、泰國、香港、日本等地。 

     在商業周刊的專題文章中,分別由幾個面向,描述早年金門人遠渡重洋,到異地打拚謀生的辛酸史,包括:「出走搏生機!逾半死於海上,成功者僅萬中取一」;「倖存者求穩!寧願賺『慢錢』,也不要一夜致富」;「從苦力熬起!一角一角賺,幾乎壟斷南洋舢舨市場」;「一切為求生!絕不死守一地,足跡踏遍東南亞」;「靠貿易致富!匯錢回鄉蓋大院,帶動另一波出走」;「僅抽2%佣金!寧沒生意挨餓,也不讓利潤被分走」等。 

      金門人下南洋發展,每一次都是拿命對賭。工具不齊、資訊不明、環境不友善,讓每一個從碼頭出發的金門人,在未看到陸地前,永遠不知道會不會活著靠岸?因此,商業周刊很精準地道出「金門幫」的特色-他們這一生,早就「死」過一次,活下來都是賺的。出洋的金門人比其他人更珍惜現在所有。他們雖然希望致富,做生意的手法,卻慢得像烏龜,十年、二十年,賺慢錢,累積財富。初到異鄉,金門人只能從事高危險與高勞力密集的划舢舨工作,大船開不進港口,只能靠這些小舢舨接駁貨物與人,一天勞動十餘個小時,入夜後,只能寄身在估俚間的臨時居所,三十坪大的房子,往往擠滿四、五十個人,回來晚了,找不到地方可睡,只能在神桌下打地鋪。划著舢舨,一趟只賺一角錢,錢來得慢,卻很真實,「金門幫」靠這一角錢起家,加上特有的耐心和毅力,買下舢舨,最後壟斷南洋九成以上的舢舨業,進而攻進海上貿易,開展金門幫的企業版圖,成為金門人稱霸南洋諸島間貿易的基礎。

    
  商業周刊也介紹離鄉打拚、在東南亞闖出頭的「金門幫」十大名人,包括:汶萊華人首富、華和百貨董事長劉錦國;有汶萊「百貨王」稱號的林國民;汶萊十大富豪之一、最大汽車經銷商吳景進;在世時為汶萊華人領袖、被蘇丹冊封為天猛公的林德甫(歿);印尼船運、木業、家具、房地產大企業家黃進益;2008年《富比世》雜誌評選為新加坡第3大富豪家族的新加坡大華銀行(新加坡第2大銀行)主席黃祖耀;2008年《富比世》雜誌評選為新加坡第14大富豪家族、新加坡太平洋船務集團(新加坡第1大船務公司)主席張允中;新加坡德華工業控股集團主席蔡其生;2008年《富比世》雜誌評選為馬來西亞第7大富豪家族、楊忠禮機構創辦人楊忠禮;馬來西亞龍城集團董事長陳成龍等人,讓讀者分享他們創業成功的關鍵與成績。 

     看到這些金門鄉親,飄洋過海、不畏艱辛,為家人、為生計奮鬥的勇氣,除了為那一頁出洋史感傷外,對於小小的金門島,竟也有如此浩大的商業版圖,內心亦覺得與有榮焉,再環顧今日的金門,年輕一輩的金門人,真的應該好好地見賢思齊了。(金門日報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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